第五章_身不由己
读啦小说网 > 身不由己 > 第五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五章

  第五章

  “嗤——”

  冷铁没入皮肉发出刺耳的声响,血液在锦缎上晕染开一片深色,随着冰冷的剑刃潺湲而下,落地成花。

  君钰手持寒芒,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蔡介,一向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冷得如同千年积雪,又如肆虐的风沙,狂暴的杀气毕现。

  被剑刺破了肩膀,蔡介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依旧站得笔直挺拔。

  君钰一醒来,就瞧见蔡介站于自己的床头,那张沉稳坚毅的脸孔立刻让自己想到了那夜被欺凌的种种,一时间怒火上心,君钰伸手拔了蔡介腰间的佩剑便刺了过去。

  蔡介不知道出于愧疚还是不屑,也不闪躲,用身体硬生生接了这一剑。

  两人就着这姿势只僵持了片刻,君钰便感到腹中活物猛得一阵挣动,痛得他手中长剑不由脱落,人也无力地就要往地上倒去。

  蔡介忙上前一步,将人捞在怀里:“玉人啊,你果然又心软了。方才剑走偏锋,你不杀我,以后便没机会了。”

  “若不是顾及君家,我绝不会手软、呃……”腹中猛烈的抽痛让君钰不由地绷住了身体,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扣着腹部衣衫,君钰冷汗倏溢,唇无血色。

  蔡介睨看他,此刻君钰未梳理的长发披散,单衣下膨隆的腹部蠕动而起伏明显,配上君钰那日渐消减而颤抖的修长身子,倒显得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楚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人,你这个样子真是……可怜。”抚了抚君钰汗湿的鬓角,将落下的发丝揉顺,蔡介眼神飘忽,“我最爱的还是你那般天之骄子一般藐视他人的高傲模样,可是,你始终是太心软了。”

  想起半个时辰前跟自己虚与委蛇客套的林琅,蔡介不由地眯起了眼睛,宣王心机深沉狠毒绝情,为何玉人会为他做到如此!

  他不甘心!

  “呵~”君钰嘲讽地勾了勾唇,压抑地喘着粗气,低低道,“蔡子明,今日我君玉人所受之辱,他日必定要你悉数偿还。”

  蔡介闻言也未答话,只手一伸,将君钰拦腰抱起,“那我等着。”

  江云岚虽然为君钰解了软筋散,但是那夜之事却着实伤了君钰的内里,君钰现下根本无力反抗。

  蔡介将君钰抱放在榻上,替他盖上被衾,道:“只是玉人,现下你连自己都保不住,何论与我之仇?你以为林琅以后会怎么对你?”

  “琅儿不会杀我。”君钰笃定道。

  那夜君钰为药性所迷,又因蔡介语言刺激,才失了神志,后来稍加思索,便理通了事情。林琅纵然狠绝,但他往日对自己的厚待恩赐,那些情意和敬重绝不是虚假,否则也无需千里迢迢将自己绑回来,若是真的认为自己背叛而不留情,直接杀了自己或者给自己定罪挟持君家不是更对林琅有利?而蔡介所说林琅让他来与自己共度春宵多半是假。

  至于那药……多半是有心之人所为了。

  “玉人,我爱的,便是你这般的自信。但你可知道,林琅现下已经不信你了,你的哥哥和他作对,他以为你诈死背叛了他,他现在的确不会蠢到杀了你,因为杀了你可是摆明了和君家敌对,可是你知道为何他会让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在京畿统领的两万兵马?呵~,左将军好本事,拿着两万兵马换在下的一夜风流,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闻得君钰的嘲讽,蔡介眉目动了动,只道:“明人不说暗话,洛阳皇城不过是个空壳,他宣王缺的不过是时机,一个名头,玉人何必说这些没意思的话。我只是跟他打了个赌,若是我能留着你一夜,他便把你的处置权交给我。”

  可惜那个人似乎不想兑现诺言呢。

  蔡介想起之前林琅对这件事的语言闪躲,不由地眯起眼眸。

  “……你想如何?”

  “你觉得呢?”蔡介负手而立,对上那双水波荡漾却寒气逼人的眸子道,“就是这种眼神,玉人,其实我真的是很想把你藏起来,关进密室,再把你的四肢都锁起来,让你日日在我膝下承欢,让你一辈子就这样只看着我……”

  “闭嘴!你真是让人恶心得想吐。”君钰撇过头,恨恨说道。

  “只是,那样的君玉人就不是我所要的君玉人了。”蔡介轻笑,眼神一沉道,“玉人,半月前林琅采用了花弄影的意见实施屯田。”

  “什么?”

  “这份屯田制你曾经看过,里面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君钰自然知道林琅这个举措是什么意思,这个屯田制表面上看是为了增加筹备军需增加国力,但根本上是确是为了加深宣王的控制权力,而削弱那些占有大量田地实力雄厚的大家族。而他们君家,作为清河大族自然是被打压的其中之一。只是君钰不敢相信,林琅竟然这么快就要对他们动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观察着君钰的神色,蔡介继续道:“一个月前,林琅便知晓你未死的消息,他已经不再信你,他现在要动君家,通敌卖国或之谋反自然是最好的审判依据,你的诈死又正好是给了他一个借口。你说,林琅会不会用你来毁掉整个君家?像之前的淮南王氏那样?”

  “宣王向来与君家交好,蔡子明,你休要挑拨离间。”君钰虽然嘴上如此说,可是心里却难免发慌。

  “或许吧,或许林琅以前也觉得君氏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对自己还是一片忠诚。可是玉人,你忘记你哥哥的上书了吗?你忘记作为他最敬爱的老师的你,放走柳子期,且诈死逃走的‘背叛’了吗?”蔡介此话一出,君钰不由一怔,蔡介继续道,“你看着林琅长大,林琅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无论你为了什么目的诈死,你终究是没说一声离开了他,依着他的猜忌心性,便是等于你‘背叛’了他,你局的如今,会不连累你们君氏族人吗。何况,你们君氏一族的影响力他本就不得不忌惮,况且,太尉大人这段时日对宣王和秦帝之间的态度……”

  君钰脑中百转千回,纵然不愿意承认,但蔡介所说也确属事实。

  沉默半响,君钰低低道:“左将军,你以为我如今还能如何?”

  “终于舍得开口问我了吗?”

  松涛阵阵,纱窗日落渐昏黄。

  蔡介将地上沾了血的佩剑拾起,扯了块布匹,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不过,玉人,我有一事问你。”

  “何事?”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林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你何干?”君钰的话语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就是确定一下,林琅是不是真的做下了这等违背伦理欺师灭祖的事。”蔡介冷笑一声,说道,“你未否认,便只能是了。你可是同他行过拜师礼的,他这般所作所为,可不是形同禽兽。”

  君钰冷眼嘲讽道:“你又能比他好多少?”

  蔡介看一眼君钰,此刻他清减的身子正倚靠在床头,柔顺的长发散了一床,长眉微蹙,手臂掩在被子下小心地安抚着胎儿。佳人纵然落魄,亦是动人的,蔡介见君钰那不同于往常刚毅的清冷脆弱模样,不由心里一软,咳嗽一声道:“蔡子明不过区区一侯爵,自然不能同当朝宣王相提并论。”

  蔡介将佩剑插入剑鞘,也不管肩膀上的伤口,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床头:“这是江云岚那里拿来的九叶灵芝制成的药丸。”

  君钰皱眉,无声地别过头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玉人,你若不想要你肚子里的东西,也可以不吃。”蔡介不再多说,转身大步离去。

  待蔡介走远,君钰才看一眼床头的药瓶,小小的白瓷瓶,上面纹着精致的青色藤蔓。

  君钰厌恶地一挥衣袖,瓷瓶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几片,漆黑的药丸滚了一地。

  幔帐婆娑,人影缭乱,帐帘内时而溢出一两声或欢愉或痛楚的诱惑喘息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啊轻、轻点……奴家……奴家不行了啊……”

  王良的耳力极好,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这男子的媚叫声。自家主子纵然风流,从前也是极少在白日多次行房,可最近却对房事似是很热衷,挑得还多是风月名伶……不过王良可不会认为这是好兆头,自从君先生回来以后,王爷的脾气可是一天一个样。

  正犹豫着要不要禀报,就听到内殿传来自家主子冷漠而带着微喘的声音:“什么事?”

  尽量使得自己不受男子娇喘声音的影响,王良低头跪在外面道:“王爷,太尉大人求见。”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林琅道:“告诉太尉大人,孤正在与几位大人商讨要事,让太尉大人改日再来。”

  这几日,君朗天天上门求见,原因林琅自然是知道的,除了是为君钰一事,不作他想,所以林琅推脱的毫不犹豫。就连朝会,林琅都刻意避着君朗。

  君钰之父是已故大将军君澜字赟浩,为君澜的正室夫人王氏的第二子,而君朗是为君钰一母同胞的长兄,如今官至当朝太尉。

  君朗年少聪慧,自小就得到君澜大将军的骑射真传,又有神童之称,十二岁就进了太学,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君澜亡故的早,君朗弱冠便当了家,当时君家正受到几大家族排挤,人人皆以为君家将会一蹶不振,然而,君朗凭借着其智谋,依附长辈和前任宣王、即林琅之父林谦,不退反进,几年下来,在朝中节节高升,后来君钰崭露头角,更是为君家再添翼助力。

  只是在秦帝和林琅之间,君朗的态度似乎更趋向于辅佐秦帝,这已是让林琅不满,虽说秦国已几乎为宣王的囊中之物,但到底是众口铄金之局,未稳定全局之前,林琅对他也是有着三分的忌惮。

  王良小心翼翼地禀告道:“王爷,太尉大人带了军卫,且手中有圣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旨?”

  “太尉大人道是奉陛下旨意来带走君先生,太尉大人说了,王爷若是有要事在身,他便先将君先生带去面圣,若是有礼数不周之处,改日自当登门谢罪……”

  王良话音未落,就听到室内男子的叫唤陡然拔尖,化成一声凄厉的惨叫:“啊——王、王爷——哈啊——”

  断断续续的呻吟清晰可听,门帘似乎成了摆设,一点隔音效果都没有。

  内殿又是一阵剧烈的幔帐摇动,男伶断断续续的破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王、王爷……”

  “没用的东西,滚下去。”冷冰冰的男音过后,一个纤弱的男子就从幔帐中滚了出来。

  男子披头散发,衣不蔽体,柔嫩似水的肌肤上满是欢情过后的痕迹,貌若好女的面上泪水纵横,模样是好不狼狈。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然而那伶人却顾不得自己的伤痛,拉过地上的衣衫匆匆往身上一披,就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内殿。

  跪在外头的王良刚一抬头,就被男伶猛撞了一个趔趄,还没来得及看清男子的面容,男子就和风一样地绕过自己跑出了殿外,只留下一个香肩半露、披头散发的落魄背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良看着那伶人的背影噘噘嘴,将头伏地更低了些。

  帐帘再次掀开,便见玉冠束发穿戴整齐的林琅,他锦袍轩昂,面孔冷峻逼人,腰间挂了一副塞了香料的囊佩,完全找不到一丝先头寻欢的痕迹。

  桐树叶青,厚重的叶掌随着高大的树木葳蕤而生,阳光顺着叶隙打下,落下斑驳的暖意。

  林琅从偏院出来,恰好碰到了君钰,林琅抬眸,就瞧见那人青丝半挽,着一身厚重的墨色斗篷站在梧桐树下。

  大婚以后,林琅就再未见过君钰,一是因为事务缠身,二却是不知如何面对这位他又爱又怨的老师。

  突然的不期而遇,惊讶之外竟让林琅产生了一丝怯意。

  君钰也是恍如梦中,但片刻后便回神过来,行礼道:“君玉人拜见宣王,花大人、云将军。”

  林琅抿了抿唇,君钰苍白的面上难掩憔悴,欣长的身板竟让林琅觉得莫名的消瘦。

  可停顿许久,林琅也未说话,他身侧一青碧衣衫似书生模样的人见此微微拱手道:“君先生,许久不见,见君安好花某甚是欢心。”

  那人约摸二十五六的年纪,生得眉目周正,眼尾眉梢处有一点朱砂小痣,他的容颜并不十分出众,只是那时时含笑的唇角自带一股江南烟雨般的温润,让人瞧了便觉舒坦。此人便是宣王的心腹智囊之一,如今位列丞相主簿的花弄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琅另一侧是一戎装未卸之人,那人约摸三十五六的年纪面貌,与花弄影的眉目有着三分相似,只是他的眉目不似花弄影般的清秀,浓浓的剑眉显得眉目十分英挺,又带着几分经过风霜磨砺的岁月痕迹,其周身亦有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光他人往那一站,便叫人产生一种疏离的冷惧感。此人便是花弄影同母异父的兄长云破月,他与花弄影一武一文同受封于宣王,因深受宣王信重显贵,而被他人并称为“双璧”。

  云破月素来沉默寡言,只是向君钰微微点头,以致意。

  君钰习以为常,也不甚在意,对花弄影道:“多谢花大人关怀。”

  花弄影道:“如此看来,我的太极冰晶棋便有希望了。”

  君钰笑道:“花大人原是记挂着我那两盒棋子。”

  花弄影道:“不不,君先生切勿曲解花某人,见君先生安好花某自然开心,但棋,也还是要向君先生讨要的。”

  君钰勾唇道:“那劳烦花大人再多等两日,我许久未归,也不知将那两盒棋子放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待我整顿过后,定当完好赠上。”

  “那花某人就先行谢过君先生了……”

  “老师要回去了吗?”林琅终是忍不住,沉沉开口道,“为何不多留两日,孤与老师多日未见,老师便急匆匆要回了,莫不是嫌孤一直忙于政务,怠慢了老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dula8.cc。读啦小说网手机版:https://m.dula8.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