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_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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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宣城去了草木皆兵的气氛,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前天夜中,刮了半夜北风,便下起雪来,连续几日,银絮飞天。

  一场冬雪告别了秋季,将污秽联埋于白色之中。

  到今日,琼瑶满地,天地仿佛清爽。

  雪仙香浮的庭院中,几个宫女趁着扫雪的时光偷闲嬉闹,就被刚入清客居长廊的常明瞧见了,见他眉毛一竖,喝道:“这几个人吵吵嚷嚷地简直不成体统!”便是要叫人去管教那几个嬉闹的扫雪宫人。

  君钰闻声,透过厚实而华丽的帘幔远远瞧那几个花一样娇美而单纯的面孔——豆蔻年华的少女,眸子还是含星带水的晶莹而单纯,笑起来的声音清脆如莺燕之语,为这满园寂寥的雪景添了几分生气。

  君钰的嘴角不由勾笑,手中的画笔在绢布上不停勾勒:“常大人。”

  常明目光转过来,恰好与君钰的目光相接。只见君钰黑蝶似的睫毛一颤,似有一点流光划过他乌色的眼珠:“十里雪海飘香而无人气,呆久了便觉得少了点趣味,我自作主张让她们随意,坏了规矩,常大人要怪就怪我吧。”

  君钰懒坐椅中,厚实的毛皮周围拥簇,一头雪色夹灰的长发以一根绣云龙纹绸带轻轻挽起。杂色混合的发丝毫不损君钰如美玉般精致的五官,近看只觉得他肤白更如雪晶莹,俊逸脱尘,无人敢亵渎,此刻他眼含星点,自带丹色的唇角微微含笑,又添了几分春色,这般大美人,饶是常明一个被绝情欲念头的宦官看了也生生多出几分绮念。

  九莲金鼎里烟香袅袅,片刻时间,君钰瞧着常明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

  常明回神会意,一声怪叫,连连歉道:“哎呦瞧我这不长眼色的东西,侯爷莫怪,侯爷莫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中之人最是耳聪目明,君钰的身份虽非宫中被正式册封过的主子,但他到底林琅的心上人,常明纵然在林琅身侧如鱼得水,又哪里敢违拗君钰的意思,让人打发了那些宫人,常明转脸看向君钰面前的绢布,绢布上已勾出了一副成形的画面:数萼微红,墨枝含雪,枝下一少年一孩童,少年抱胸含笑靠于梅杆,看着站在短凳上因身量不足使劲折枝的孩童。

  常明见君钰沾朱画笔不停为红梅勾艳,转开话头赔笑道:“侯爷妙笔生辉,这梅花画得真是线条遒劲、气韵雄壮,纵然是曾经以画得先帝盛赞的刘昌河也是不及侯爷这苍劲的笔法。”

  若非走投无路,谁又会去做挨了一刀的宦官,常明这出身自然是未受过书礼教育,但他入宫多年,虽只是伺候主人的宦官,可身处帝王之侧,耳濡目染,便瞧过不少诗书,见过不少名家真迹,会些鉴赏品词,便想施展一下自己这些年的见识讨好君钰,挑挑拣拣些话语又吹捧了君钰一段,见君钰一语不发,常明得了没趣才道:“侯爷,您先用膳吧?”

  却不想君钰只是余光里看了常明一眼,冷淡地点点头:“先放着。”

  常明摸了摸鼻子,暗道君钰如此冷淡寡言。常明虽然知晓一些画法品鉴,却碍于学识,不知道何为画意。刘昌河他的画笔法颇壮,却都是谄媚虚浮之态,是现下君钰所不喜的一类。而刘昌河靠皮相得前秦哀帝青睐,又以为其面首而无一功勋官至九卿,再做下抛妻弃女而入赘文昌公主府,换来一身荣华。刘昌河的原配妻子陈氏不甘心被抛弃,携儿伸冤,无奈她长居深闺不懂何为世道,她只是个小商贾的女儿,又如何与天家对抗?陈氏不但被污蔑成赖上刘昌河的妓女,更是被嫁祸成偷盗之人锒铛入狱,连陈氏的父亲也迫于压力和陈氏断绝了父女关系。

  陈氏的案情民间几乎无从了解,只道那入狱之人便是那娼妓盗窃之人,以为刘昌河大人才华横溢而倒霉被其赖上。君钰曾跟着前秦廷尉崔珉容学习过律法,偶然看到此案觉得细节有些蹊跷,故而作了询问,崔珉容和君钰父亲是为至交,便将此案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只是那时,陈氏早因受不了狱中艰苦魂归黄泉多年了。

  常明不知道刘昌河原配之事,只知他后来发达尊贵、书画被人称道,而以刘昌河的笔法来类比君钰,纵是常明有意贬低刘昌河的笔法夸赞君钰,亦只是让清楚一切的君钰联想那人的卑鄙之态,又想起今日自己被困宫闱,而心中感到恶烦,君钰又怎么会有欢喜的触感。

  君钰是何等稳重玲珑的人,面上是不显露半分的不快,常明不明所以而小心翼翼地地应了声。

  常明让人铺完午膳,换了阁里的暖炉,等了小半刻钟,见君钰还没动作,一旁医官又于他挤眉弄眼,便躬身劝道:“侯爷,您可要喝点水?”

  君钰斜眼看他,常明道:“这是方御医采晨露百花百药炼制的凝香水,具有强身健体之效,据说长期服用还能唇齿生香,宫中主子个个求之不得,陛下特命奴才给侯爷送来,侯爷您尝尝?”

  “陛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在紫宸殿议事。”

  君钰闻言,料想林琅午间该是来不了临碧殿,故而弄些新鲜玩意把他当自己的妃子哄了,君钰也不说话,随手接过那水抿了一口,喝着虽然有点清甜,但也寡淡,便放下来。顿了顿,君钰又问道:“林昆侯是不是今日进宫了?”

  “哎呦侯爷,奴才来得匆忙来的时候可没瞧见林昆侯,现下在不在紫宸殿,奴才不知啊!”

  常明是有意回避他的话,君钰知晓这也是林琅吩咐下来的事,不让自己参与朝政,可虽是知晓林琅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忧思过虑,也到底是心中有些不快。

  ——林琅和君钰也草草聊过宣晋宴会那一日的事情,大致上也和君钰料想得不差,林琅的确早就知晓了宣国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和越国有勾结,意图在宴会上行刺“昭武长公主”破坏宣晋联盟,为了抓住卧底,林琅便没有声张此事,只派人装扮成了刺客混在宴会上。林琅同意那“昭武公主”与君钰切磋,果然也是如君钰所想,以防“昭武公主”被伤,林琅想让君钰庇护于她——对那时的林琅而言,君钰的武功难有敌手,让“昭武长公主”呆在君钰的身侧自然是最安全的,而君钰和林琅相处这么多年下来,也自然能审时度势知晓自己那时候最该做什么。

  只是林琅没有想到会有个黑衣男人的武功能如此厉害,无视于兵卫,打伤他的暗卫,劫持太子而走,且此人还和晋方似乎有些关系——根据林琅所知,想要破坏宣晋联盟的便是越国的人,以及宣国内部、如今朝局中一些反对林氏的人,故而林琅安排了人混入刺客里,想要借机除掉一些反林派的人。而当日那些负责暗杀“昭武长公主”的人,除却宴会上的一批,还在仁体殿的宫卫上做了一批手脚。也好在君钰一封信件澄清当日那劫持太子之人的事端,替林琅明确了晋方形式:君钰告诉林琅,荆离他是诚心联姻,太子被劫持的事该是他方人所为,荆离必然不会在联姻的事上节外生枝,图谋不轨而参与劫持太子的事。林琅分析利弊快速换了仁体殿的宫卫,方才保全了那厢“昭武长公主”的性命。

  只是,林琅不曾想到君钰的身体会在那夜损伤至此,一身内功竟然因一点药一溃千里。

  君钰在榻上养了半个多月,现下林琅可说是将君钰圈养了起来,加派人手在君钰身侧,朝中诸事一概不让君钰参与,甚至连半点局势消息都不让人告诉君钰。

  可即使如此,君钰也料得到这些时日必定朝局动荡。

  林琅是个有理想的皇帝,他自登基以来,便一直在平衡旧国和新朝的局势,待稍稍稳定,他便想要推行一些他认为比较好的治国策略。只是理想实现起来总是会有行动上的阻碍。林琅拟定的一些政令从长远看虽然利于皇权和国家发展,可却影响了朝中很大一部分旧势力权贵的利益,那部分人不愿意推行这些政令,懒散应对,林琅想要实施一些举措,是万分困难。

  如此,林琅又不得不先试图重改推举人才的制度,希望选出一些能和旧臣抗衡的新臣势力,来推行自己的政令,如花弄影这般臣子。新人入选,抢的便是旧人饭碗,这般整顿选举制度的方式,又会损害一部分旧臣安插自己人脉的途径,那些旧臣大族又多方实施手腕阻碍他乡人才的涌入。这般之下,林琅和那些旧臣的矛盾迟早便会爆发,这也是为何那些旧臣会和越国之人联手的原因。君钰料想,这些旧臣中,亦可能包含了他君氏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君钰是支持林琅改制的,毕竟林琅似乎也并不会对自己如何,奈何君家的长辈大多秉持着宗族为先的考虑,并不支持林琅的举措,因为那些老一辈的人认为,王朝会更替,谁做皇帝都是一样,他们的宗族只要能有入手的资源,而在代代更替中保持着跟人利益互换,就能世代屹立传承。

  ——君钰瞧过林琅的令书,林琅的最终目的,便是想打破这些他们这些权贵垄断上层的趋势,想要重更改选人制度,塑造一批新的势力,来执行自己的政令。

  林琅如今找了借口将君钰困在了这宫闱之中,想也是知晓君权和君氏中部分人的利益矛盾无可避免,他就想让君钰半点事情都不过问。

  君钰见常明不露信息,就不再询问,又为自己的画细细涂抹,却是常明继续道:“侯爷,午膳时辰到了,您要不要先?”

  “……”

  “侯爷,陛下特命奴才将药膳送来。医官叮嘱过,侯爷的身体需按时服药,侯爷您身子还需静养,纵然不想吃,也要为自己肚子里的龙种多想想,您看……”

  “啪——”

  君钰甩手就将手中画笔掷了出去,羊毫在浅色的绒毯上滑下一道凌乱的绛红痕迹。

  常明心中一凛,再看君钰又是反手将旁边的笔洗打滑了出去,冷道:“我不看。”

  天青色的笔洗被掷撞到单薄的漆金雕刻镂空花架,将纤细的花架子连带撞倒,上头的几个盆栽玫瑰带泥翻了一地,和不堪力道负荷落地碎裂的笔洗里面带着颜料的水混合,晕脏了一片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边伺候着的宫人被君钰这突然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间将头垂得更低。

  君钰回神,瞧着刚刚因他而成的一地狼藉愣了片刻,回首就见常明往自己嘴上甩了两巴掌,于他连连赔罪道:“是奴才多嘴,是奴才聒噪,是奴才的不是……”

  君钰没说话,只是颇带奇异地瞧了瞧自己的手,似乎在惊讶自己方才的举动。

  常明偷偷观察着君钰,小心翼翼道:“侯爷您大人有大量,可莫要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啊……”

  “我……”君钰眼眸低垂,羽蝶似的黑睫颤了颤,欲言又止,“常大人不必如此——”

  君钰今日早膳用得晚,现下并不感到饥饿,方才手上的画还有一点没画完,君钰本料想这阁内暖和,饭菜保温也不外乎这点时间,只是君钰现下的身体,医官叮嘱过需要他按时用餐饮药,常明也知道这点,故而方才冒着得罪他君钰的风险也要提醒于他——毕竟这是林琅吩咐的事情,对常明来说,纵然得罪他君钰也比违逆林琅的命令要好,况且在常明眼中他君钰本就算得上是个仁厚的主。

  若是林琅在此,大约就是亲自监督君钰吃喝了。

  君钰本是个十分自律的人,可这些时日在临碧殿养着,日日无所事事,日日被林琅缠着吃饭喂药,甚至连君钰上榻的时辰,林琅都要过问,日积月累,君钰便渐渐生出种笼中之雀的厌烦感觉。有孕之人的心绪本就不怎么受控制,在林琅的这种管束下,这些时日君钰的脾气也日益变得容易暴躁,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容易发怒,甚至在面对帝王的时候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变坏的脾气,甩脸摔书常常有之——倒是林琅最近出奇的好脾气起来,纵容君钰所有的僭越。

  刚刚常明初来的一袭话本就在君钰心中落下不快,现下三言两语便使得君钰又不受控制地发了脾气。

  停了半晌,君钰轻轻叹了口气,方才缓缓道:“常大人不必如此,是我过激了。我竟不知怎的,心绪感觉一阵烦闷,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呦侯爷您这是说得哪话,侯爷您这般平易逊顺,说这话可折煞奴才了。有孕的主子多半这样,有些脾气易怒易躁是难免的,侯爷可别因为奴才这卑贱之躯气着自己伤了龙胎,那奴才可才是罪该万死……”常明一边说,一边暗暗招呼两个宫人将地收拾了,见君钰垂首沉默地捂着自己高隆的肚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侯爷,您是哪里不舒服?”

  身后的医官跟着上前一步。

  “没有。”君钰纵然心绪不定,也还没到失去理智刻意去为难他人的地步,见常明一个大宦官如此屈身讨好于自己的模样,君钰感到些许赧然,“我没事,劳烦常大人将画替我收了,现在用膳吧。”

  君钰支了支腰身,高高鼓起的肚子向前挺了挺,锦衣下包裹着的双胎孕肚沉隆鼓胀,衬得孕夫修长而略清瘦的身子都有几分臃肿。

  ——刚才就是他腹中的一双胎儿在肚子里踹了两脚,方让他分了神。

  撑着桌案,君钰起身得颇有些艰难,寻常妇人怀胎六月之后,是胎儿飞速生长的时期,君钰身怀双胎,这些时日他又仿佛家豕一般被林琅养着,除了睡,便是吃,站着吃、坐着吃、躺着吃,这孕肚一日一个样地飞速膨隆,如今孕身七个月,君钰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变化,肚子的隆鼓弧度却比寻常妇人临产时的规模似乎还大上一些,像是在腰间揣了个极其夸张巨型的水球,饶是他穿上重重华衣,也盖不住腰间肚子那夸张而高挺的弧度,如此也愈发衬托得他清俊端美的脸精致异常。

  因为久坐,君钰还有些头晕目眩,常明忙上前搭手将君钰引坐在了一桌珍馐前。君钰是个比较挑食的人,平常吃得也不多,现在胎儿顶住胃部的原因,每次进食就更少了,一顿饭吃了近半个时辰,也才堪堪吃了两三个小碟的菜,但君钰就放下筷子不再动了。

  如今没有强悍功体支撑的君钰身子虚得很,喝了药,御医如常诊了脉,君钰便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清客居帷幔重重,暖炉烟缕,轻纱绣屏,君钰侧身躺在绒皮拥簇的贵妃榻上,绒毯之下盖着的膨隆胎腹越发显得圆鼓。

  特制的安神香袅袅飘着,君钰却迟迟无法入睡,腹中胎儿不知为何在里面挣动频繁,又时不时感觉肚子有几分紧绷,他眼皮虽沉,神思却被孩子搅得活跃得很,君钰闭着眼,将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胎腹上揉抚,待腹中的动作渐渐低下去,困意也慢慢上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在此时,忽闻一声犬吠打破清客居的安宁,随之一道女音由外传来:“容姑姑,你好大的架子,殿下贵为长公主,陛下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您倒是敢拉着拦着,也不怕殿下金枝玉叶,手脚磕着碰着,万一被你这粗枝大叶给不小心折到了,你担待得起吗?”

  “奴婢岂敢!奴婢是怕长公主跑得过快才拉着长公主,万万没有为难阻拦长公主的意思……殿下你去哪里,那边不可以进去——”

  “‘莉莉’,我的‘莉莉’,你别跑!”

  君钰被外面的两个女官吵得睡不着,睁开眼,便见一个女孩嚷着清脆的童音,啪嗒啪嗒地跟着一只金色毛皮的小狗跑到了阁内。

  那只金色的小狗小腿矫健,快速跑到阁内角落叼起一只无端落在那处的绣球,便不动了,清客居的宫人忙将那小狗拉住,交给那后面跟来的女童。

  小女娃拽着小狗的绳索,摸着小狗光华的皮毛,用奶音责怪了那小狗几句,这才好好看了一圈这厢的环境,叫道:“哇,这里好暖和,可这陈设也太清冷了,难怪父皇都不让人过来呀~”

  女童滴溜溜的眼珠转到君钰他身上:“呀!你是……”

  君钰脑中模糊,乍见那女童模样君钰心中一跳,颇有些艰难地撑着自己的身子慢慢起来:“长公主殿下。”

  “哎?你认识我?哦!我知道了,你就是花颜夫人口中的那个‘美人’,是父皇将你藏在这里的对不对?”眼前小女童一脸单纯地靠近,滴溜溜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君钰的脸,纯真地感叹道:“你果然很美啊~难怪花颜夫人她们总说父皇喜欢你,你比花颜夫人还好看呢——咦,你的肚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

  君钰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撑着腰缓缓起身,女童的话如一道惊雷劈过,震得君钰的脑子嗡嗡作响,君钰挺着身子倏忽顿了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

  君钰心绪波动巨大,腹中胎儿也不安地踹了两下,虽不疼痛,也不好受,君钰闷哼了一声,一只手忍不住托住腹底,揉着肚子安抚。

  女童见状又靠近了一些,天真地问道:“你脸色不太好啊,你是生病了吗?需要我帮你宣御医吗?”

  “不用——我没事。”君钰侧首,不去看那张单纯的脸,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侧着面安抚腹中胎儿的躁动。

  常明现下不在此地,在场有点地位的也不过女官,女官又不好打断他们二人,而伴随长公主而来的崔姑姑亦不插话,正当君钰万分尴尬的时候,便闻得一阵不大熟悉的娇媚女音在耳畔响起:“侯爷居身的临碧殿内特配医官,此等恩宠宫中绝无第二人,该是无须长公主殿下费心请医官了。”

  闻声,一抬眼,君钰便见一个一身风雪的美丽女子就着宫人的手站在阁前。

  那女子身披斗篷,一张娇小的脸在厚厚的毛皮之中微微昂起,略显骄矜,她容色妍丽,眉目间自带着几分妩媚,却眼尾阴郁,直勾勾看着君钰的眼神带了几分敌视阴寒的味道。

  君钰并不识得这女子,只看她的衣饰打扮也知晓她定是林琅的宫妃,便是不知道她这般找来,意欲何为。

  女童清脆却不亲昵地叫了一声:“花颜夫人,你怎么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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