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_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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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无边丝雨细如愁,君湛默了默,良久才道:“我知道的,二哥。”

  “你若不愿,现下如此也可。”君钰目光转回来,望向君湛,冷冷清清的声线似无情绪地响起,“只是,阿湛你要记着,那两个孩子,与我无关系,与君家无关系,他们只是宣王的子嗣,宣王妃蔡氏所出。”

  “二哥,你这……”君湛闻言猛地站起,话语未出口便被一阵喧闹打断。

  “夫人!夫人……”

  “启儿,呵呵……启儿在等我,启儿在那边等我,启儿……”

  “夫人、夫人您慢些!夫人……”

  两人为这阵喧闹一惊,抬首就见淅淅沥沥的雨帘里,一个妇人装扮模样的人步履踉跄地向这方靠近,身后追着两三奴婢。

  两人具是一愣,那妇人一身碧绿长衫已经凌乱不堪,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贴粘在身上。发髻因为奔走而散乱,风韵尚在的面容略显疯狂,嘴中语无伦次,一副癫狂的模样。那妇人跌跌撞撞地跑过廊桥,眼瞧着在那窄窄的水廊上摇摇欲坠……

  忽的眼前劲风一闪,君湛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二哥,你尚不能动武……”

  君钰轻点水萍转眼便到了那妇人身旁,一把拉了那妇人入怀,一个旋身便退回了宽敞的长廊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妇人被君钰摁在怀里,一副疯疯癫癫的挣扎之状。待瞧清楚眼前人是君钰,那妇人似回过神来,凄惨一笑,道一句“夫君”,随后又一怔,又一副变成癫狂的模样,直拉着君钰道“启儿回来了”之类的疯话。

  君钰由着李歆拖拉硬拽,只面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子里一片悲凉。

  君湛与一帮仆人站在身后,却不知该不该上前。

  君钰拜别恩师,下山不久,李歆便嫁给了他,两人可以说是少年夫妻,君启是李歆所生的儿子,也是君钰和李歆唯一的儿子。当年李歆生产不利,为生下君启几乎九死一生,虽是最终平安产下君启,却也落得个终身不孕的结果。

  君钰娶李歆,是家族安排、政治联姻所需,可两人倒是算情意相合,相伴和睦。君钰也怜惜她,除了家里为自己子嗣考虑,安排的两房妾氏,便未再多作纳娶——加上君钰长年在外奔波,甚少风月,故此,他膝下子嗣便稀薄到只有君启一人。

  原本君钰战死的消息已让李歆备受打击,在还未来得及为夫君未死之事欢欣之际,便又忽闻“子殇”,君启之死无疑是给君家、给她一个巨大的打击。加上宣王和李氏之人的角斗,君启身死,而其政治上的声名更是被诬以罪名。

  李歆自从得知君启死后的消息,便整日魂不守舍,日子一久便出现了魔怔,后来甚至时常疯疯癫癫,嘀咕着自己才明白的事,常常失心疯般的大笑大闹,或者莫名开始哭哭啼啼,念叨着“启儿回来了”之类的言语。后来,君钰回到了清河养病,她见了君钰,按照医嘱养病,方才好了一些,但这个月来也不知为何,李歆又突然疯魔起来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持续,眼瞧着有越来越大之势。李歆闹到后头开始声泪俱下,似乎对君钰这外表冰冷的模样激怒,以为他对儿子是这般的无动于衷,竟将君钰当作了仇人般扭打。君钰受了一巴掌,浓长的睫毛在毛茸茸的雨水里动了动,最后,他抓住那还在不停扭打的手,忽的冷声询问道:“阿湛,你相信情吗?”

  “呃……”君湛不知君钰为何忽然出声这么问,一愣,道,“二哥?二嫂这……”

  “没事,刚才许是我也疯了。”君钰瞧着李歆目不转睛地道,“歆儿,闹够了,该休息了。”

  手过穴道,疯魔状的人立时噤声而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君钰伸手将人抱住,便感觉妇人的身形已经消瘦至硌骨。撩开怀中人凌乱的鬓发,露出女子狼狈而犹丽的面容,怜惜与愧疚毫不掩饰地浮上君钰苍白的俊容。

  “启儿……是我无能无法护他……”侧头微咳两声,君钰压下体内的不适,打横抱起李歆,往卧室而去:“阿湛,方才之事容后再论,太守大人那边你先去一趟,阿孚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换个位置锻炼锻炼了。

  君湛会意,道:“我明白,二哥。”

  雨水顺着楼阁檐角连绵不断地落下,残羽状的芭蕉叶上水珠滚滚。

  室内熏香浅浅舒缓,君钰却难以平心,弹奏的音符几乎不成曲调,杂乱无章,终是“嗡”一声后,将那二十五弦红木兰竹雕秦筝拨断了弦。

  将手搁在断弦处,君钰心中一番乱绪终是化为一声叹息。起身行至里间,君钰在门栏处远远瞧着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妇人,默然无语,却未敢再踏近一步。

  他尤记得十多年前的洞房花烛夜,这个未曾见过一面的女子在盖头掀起之时,凤冠霞帔下,那温婉而惊艳的微微一笑,如一朵蓓蕾初开的玫瑰,她道:“夫君,以后歆儿便是你的人了。”

  美艳而温婉,妩媚而柔和,华外而纯良,这便是家族替他安排联姻的妻子。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如今,那般稚嫩姣好的女子,竟跟着他落得如此狼狈的模样……君钰从前不知自己竟会落得如此无力的境地……

  在君钰自己分娩的那一晚,虽处于无尽连绵的痛苦中,几度晕了过去,可如今回想起来,断断续续的记忆倒是醒目的很。

  他记得林琅于自己的种种忧心,记得林琅那一双温热而略带薄茧的手,一直紧紧地稳着他的身体,他记得那结实可靠胸膛的温度,如同少年时狩猎场那崖下的火光,在痛楚碾压他的清醒间,让他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日他可谓是九死一生,好在玉笙寒医术冠绝,助他生产,且在生产之后制止了他的出血现象。因着失血,他昏迷了整整七日才醒来。醒来后,他依旧在林琅的临碧殿内。而后又因为解毒,又在床榻上度过了整整一个月。

  那一个月,林琅日日细心看顾着他,日日拿着诗词典籍、兵法地图,过来与他讨教,偶尔涉及政事局势,仿佛年少之时一般,简单安宁,带着指点天下的踌躇满志,期望共策峥嵘。

  只是那般的相处终是表象,他不会忘记林琅的身份,林琅亦不会忘却马家之事,以及今日的君家。纵然他们的关系似乎不比寻常,却谁也未在此事上提一字,只一同默契地保持缄默,仿佛一如当初亦师亦友的关系。

  那双生子的事,是君朗和林琅协定下的归属去向,可后来林琅的态度也着实叫君钰吃惊,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林琅就强行把龙凤双子放在了他的王后名下,并且定立了男婴为自己基业的继承人,林琅此举可真为明目张胆直至。而后想想,倒也可以揣摩几度——林琅怕也是对蔡家有所防范的。

  君钰也并非未曾感觉到林琅对自己的心思,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只是时过境迁,许多事情并非靠着情感便能左右,他们终是要担负各自身份地位的职责。

  况且情感之事,又有几分可信?

  林琅终是要登上帝位之人,且不说那蔡王后,这两个月,林琅便又因政局而纳了两名樊川那方的女子。往后更莫要提那后宫三千佳丽人,自然是美女如云——林琅贪恋美色亦是多人知晓,征战中便时常路劫那些败寇之美貌的妻女。

  林琅对他有几分情谊,其中掺杂着年少仰慕与情谊怕是占了不少,还有自己的这副皮相,怕也占了几分。容颜易老恩易断,色衰而爱弛之事比比皆是,而君钰他自己,到底也不年轻了。

  何况君启之死和那夜蔡介强暴他之仇,也终究是他们之间的两道难以跨越的横沟。

  思及此处,君钰扶着门框的手不由用力,手指深深扣入木头中,发出“咔”的一声。

  只是,那般的事,却也是因为自己的无力而任人鱼肉的……自己的心中到底是念着的,否则又如何会留下那两个孩子——因为自己这般的心软,才化为了自己这般的被动,以至于危急之时变得那样无能为力,现下,亦是对杀子之人无法报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如何,老师始终是孤的老师……孤也绝不会再做有伤老师之事。”

  回想那日躺在临碧殿内自己有意识却还未能开口言语之时,林琅终日在自己床前,那些铮铮的誓语,如今回想起来,君钰不由垂眸低笑,唇角弧度却是极度嘲讽乃至吓人。

  “琅儿,这便是你说的不会再做……”若是不会,李歆又怎会疯掉?若是不会,为何又明面扶持君家又处处在朝中暗地打压?若是不会,又为何日日派人监视尚且在修养之中的他?怕是因为他手中的兵权,还有他的大哥……

  究竟还是不信任……究竟还是!

  林琅到底是林琅,君王之言,高高在上,权力之顶,以利趋之,情话又岂可当真?

  君钰冷笑一声——他到底还是为那般虚情又动了一番心思。

  一晃又是半月,李歆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认得君钰,同他安安静静地谈些天,坏的时候也还是认得君钰,只是却要哭哭闹闹地做些疯癫之事。请了许多大夫皆是摇头束手无策,只道如此下去怕李歆迟早会因疯癫而亡。君钰曾想去请玉笙寒来医治李歆,奈何玉笙寒救治他完毕,确保君钰无事之后,便落下一封书信,道是去云游了,连道别也未曾,若是要寻找玉笙寒,也是如海底捞针。

  太医令原桓的医术君钰并非不信,但原桓生在林琅的庇护之下,李歆这一副模样君钰心中认为是受林琅所害,君钰自是不大能信原桓。原桓仁心,倒并非怕他不尽心力,只是林琅的命令,如何能违抗?

  因着李歆的病,君钰将复朝之事又拖了半月。这半月虽不在朝内,君钰亦处处关注着朝中局势。林琅还如先头对上书之事一律拒绝,君钰深知林琅并非真无心皇位,只是要做足了谦让的势头,品着李家送来慰问的葡萄,君钰亦思忖着是时候该给当今圣上也送些去了——现下也唯有此事,方可给宣王表功。

  几日后,秦帝的第一道禅让册命书终是叫相国大人带入了宣都。宣王却依旧道:不可。

  连续两道禅让书,宣王终是如此态度回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十一月,秦帝诏命君朗回都,令相国李备带着禅让册命书,与御史大夫杨公德、太傅陈思、尚书令李墨联合九卿等五十一人的上书,送于宣州。如此三番,林琅终是开了尊口,道:“可。”

  一语定乾坤。

  安平五年冬,十一月,秦帝告祠高庙,让御史大夫杨公德持节奉玺绶诏册,禅位于林琅,大秦延绵了三百余年的国祚终是彻底走到了尽头。

  林琅登坛受禅,公卿、列侯、诸将、匈奴单于、四夷朝者数万人陪位,燎祭天地、五岳、四渎。改国号为宣,定都宣州宣城,林琅废丞相而虚设三公,归权于尚书台。次年改元乾元,加花弄影为侍中、录尚书事。

  只是,太尉君朗因远在锦州,上书先至,林琅还未接受册命的时候,君朗人却已在回都的途中身死人亡,信报者传说,是死于流民所染的疫疾。

  消息一经传入,林琅当场打翻了茶盏,且下令将此事封锁了信息。然而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君朗为一国太尉,不过两日,此事便传到了清河君家。

  林琅以秦帝的名义厚葬君朗,谥昭侯,追封相国、郡公。君家闻旨却说他们秉承君朗的遗愿,辞让郡公和殊礼,简葬君朗于葛仙山庄南侧,收敛以时服,不植树木,不用封土,陵墓不设明器。

  寒江照空,冰花银蝶,闻雪折竹,这一年的冬日似乎来得格外早。

  踩着厚厚的积雪,君湛提着一坛酒水踏入这安静的小院。小院亦是普通的三间房座,红木青瓦,翠竹压枝,院角堆叠不齐的假山处栽着两三芭蕉,质朴而雅。

  小院名唤“情离”,是当年君澜亲自所筑,这院落本叫“情和”,原用于捆绑君朗君钰兄弟的生身之人。后来君澜去世,此地就成了君朗常居之所,又因着君钰喜欢跟着君朗,此地便成了两兄弟常聚之地。君湛自然不知情离小院因何种原因而来,他只知道君钰自从在知道君朗身死的消息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此处,整整两个月皆未曾踏出房门一步。

  林琅登位,君湛亦受到加封,且君湛为执礼官员,这两个月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到这两日方才有空向圣上告假,回家乡清河瞧一瞧君家的情况。昨日他便破了封闭的门而入见了他二哥,也受到了足够的惊吓,他从未见过他一向仰慕的二哥居然会颓废到此等地步——仪容不修、衣衫不整,抱着一把七弦长琴终日枯坐一方,目光空洞呆滞,甚至见人都是生疏怯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纵然一早便自族弟那里听闻了君钰的状况,但真切看到,君湛还是惊了一惊。好在君湛亦是性情容朗,与君钰又亲厚,在一旁说些事情宽慰君钰,虽说效果甚微,倒也不怕尴尬。

  推开木门,吱呀一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惊人。雪亮的光随着开启的木门射入房内,投在冷硬的地板上,洒下凄凉。

  室内昏暗,垂帘晃动,一阵阴风忽然袭来,夹杂着一股异常的腥味,君湛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扫了室内一圈,未见君钰,君湛试探着叫道:“二哥?”

  无人应声。

  “二哥,我进来了。”

  光线自窗栏往下,斑驳在地面,窗外晃动的树影婆娑作响,阴影阵阵。君湛越往里间走,那腥味便越发浓重,待君湛绕过屏风看清里间的状况,君湛彻底呆住了,手上的酒坛子更是脱力落下,“砰”一声砸了个稀巴烂。

  “这、这……二、二哥?”君湛几乎吐字不成话语,颤着手指着那一地狼藉的猩红。

  内室窗户紧闭,地上一大滩半凝结的鲜血,在光线下泛着森然的光,而那血泊中央躺着一个女子,女子嘴角流血,眼眸大开,瞳孔涣散,胸口一块浅色的素衫已被殷血染透,中间插着一把犹泛寒光的匕首。女子显然已是尸体一具,而在她的身旁,跪坐着依旧抱琴的一脸惨然和空洞的君钰。

  “二哥、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你回回话,你别吓我,你没事吧?”君湛疾步过去晃了晃君钰,见他还是茫然无神,君湛心下慌张,加大力度晃着君钰。

  君钰形容狼狈,如提线木偶般被君湛晃着,直到君湛提了“李歆”的名字君钰才似乎回神般,僵着的脖子转过来看向他。

  “歆儿死了,她死了,她死了……歆儿她也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哥!你醒醒!二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这样?为何?二哥,你别这样吓我……”为何他二嫂会躺尸在这里?而君钰又为何会手臂受伤衣衫破裂浑身皆是染血?难不成……难不成是君钰也犯了失心疯杀了……

  “阿湛。”君湛越想越不对劲,心中越来越慌乱,却忽然闻得一声语调平静的呼唤,君湛抬头便见君钰一双眼眸射来。

  君钰那双依旧漂亮的眸子已不复方才那般的失魂落魄,只是依旧满眼血丝,十分凄然,他的语气更是平静得怵人:“歆儿已经疯了,为何还不肯放过她……究竟要逼我到何地,方才干休……”两行清泪顺着那桃花眼眸的弧度滑下,积攒了许久的悲凉与愤怒便如此安静地发泄出来。

  “二哥……”君湛不知所措地望着君钰,只见他转身,抬起因着匕首划伤而满是鲜血的手,为死未瞑目的李歆阖上双目。

  一张纸页顺着君钰的动作滑落,君湛只看了一眼便心下惊骇:“二哥,二嫂她、她……”

  “不错。”君钰背身对着君湛,声音冰静得如数九寒天,欺肤冷骨,“有人故意叫她知道了我亲生生子的事。”所以才使得李歆那般清醒又疯狂地要杀自己,以此期望得到自己“夫君”的身体——却还是因着不舍,最后将那匕首狠狠地戳进了她自己的胸口,徒留满目的猩红。

  “夫君,歆儿自十五岁嫁给你便认定你就是我的天。”

  “夫君通经明典,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夫君你不知道,你这般的容止雅美,那年洛阳多少女儿家想要嫁给你,可偏偏是我,家里偏偏选中我嫁于夫君,夫君你可知歆儿当时有多欢欣……”

  “夫君你做什么事都周全,想的也周全,纵然你长年在外奔波,亦不曾有亏待歆儿之处。我生下启儿而不可再孕,你却从未曾有一日亏颇过歆儿……我以为我同夫君真的是伉俪情深,于是,我又不期望夫君你只是如我的‘天’一般……我以为夫君也……夫君,我真的好欢欣能嫁给你……”

  “我真的曾好欢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你不爱歆儿……夫君,你为何要如此……你对我的好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是吗……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我以为你那般待我好是对我爱着的,我以为……”

  “你骗我……你骗我,夫君……你为何要骗我你好似爱着我。你为何自甘堕落雌伏于他人……我的梦醒了,启儿也走了,启儿他不在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夫君,歆儿好后悔嫁给你。你是这般让歆儿着迷,可你却……”

  “只要杀了你,是不是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的启儿也死了,那是夫君和我唯一的孩子……我好无能啊,夫君,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夫君,别忘了我。”

  满目血色,满目凄凉,泣血字字犹在耳,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君钰眼前一黑便失了意识。

  “二哥!”

  满室梨花庭院落,凄凄寒砧入客枕。掌雪无声,肃杀了一季严冬,万物沉伏于丧礼般的厚重白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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