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_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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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一方晴日朗空,巍巍临碧殿,流水叮咚幽悠。

  偏室内,君朗一袭华衣伫立,望着身侧三尺来高的童摇木床。

  木床以上等金丝楠木雕至而成,两个小婴儿一左一右躺在里面。刚出生两日的婴儿,除了吃便是整日在这窝里睡着,两个婴儿并不如何美观,毛发还是淡淡的细绒,五官皆是皱巴巴肉嘟嘟的一团,若非已被告知这对为龙凤姊弟,未开的眉目根本分不清性别,也瞧不清究竟像谁——许是在眼角眉梢隐约能瞧出几分他们父亲的模样。

  襁褓中两个柔软的小婴儿,偶尔努一努嘴,淡淡的眉锋偶有一皱,亦是让人另有一番于小生命的怜爱之感。

  “他们可有名字?”话语一出口,君朗方觉得不对。两婴儿出生才不过两日啊……

  一旁奶娘却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大人,两位殿下还未曾取名。”想了想奶娘又补充道,“王爷说过,君先生醒来再做打算。”

  “恩……”君朗应道。

  锦绣细被精致雍贵,盖在两个小婴儿身上稍显偏大,以此愈发显得他们娇小可怜。君钰如今还是昏迷未醒,这两个孩子便一直由着林琅的人照看,依着眼前的情形来看,这两孩儿多半都是要被留在宣王府了。

  不知道阿钰到时候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启儿也已经没了……

  微叹一声,一道不适时的声音打断了君朗的思绪:“王爷请你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见君容,君朗心下一颤。

  云破月倒是一如既往冷冷清清地保持着距离,只是眸子里多了些道不明的情愫。

  君朗回神,道:“好。”

  一月后,宣王府置满月酒,庆得龙凤双子,秦帝为之颁布敕令,封宣王嫡子林云为王世子,嫡女林珑为舞阳郡主,庶子林铄为阴平侯,均授金册印玺。

  世人皆为宣王成婚不到两月便有嫡子之事私下疑声四起,按照常理,宣王妃为将门虎女,大族门第,该不会做这般婚前失仪之事,一时间,众人皆开始揣测这双子的生身之人。然而,宣王府邸却半点风声不漏,众人只瞧见那满月酒席上的一双龙凤娇儿与一身正装端庄雍容的宣王妃疑惑不已。

  未等众人论出个所以然,同年秦帝的一道诏令却让秦国如一个惊雷劈下般一震。

  六月,秦帝为林琅增邑三万户,建宣国,国都宣城,位在诸侯王上。

  八月,秦帝又赐十二王冕旒,乘金根车,驾六马,设五时副车,以王世子林云为宣王太子。

  奏事不称臣,受诏而不拜,以天子旒冕、车服、旌旗、礼乐郊祀天地,出入得称警跸,宗庙、祖腊皆如秦制,王子兄弟皆为列侯之上。

  从前林琅名义虽为秦臣,如今任谁亦知,他实则已是帝王之姿。

  消息传入渊燕之时,蔡介已攻下攻下渊燕三城,围着冯家向阳总营挺近。彼时蔡介弹了弹手中的剑背,慨道:“这天变得倒是真快,宣王,宣帝……呵。”冷笑一声,铮亮的剑面映出他刚毅的面容,雨水滴落,杀伐之气毕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子君骑马上前,观着远处城墙,接话道:“秦室衰弱,以宣代秦是迟早的事。君伯人五月便入了锦州,除了处理流民的问题,想也是为了锦州的兵权,锦州公孙宇终是个祸患,到底是不如君氏来的好用——不过这君伯人,马家叛乱一事也脱不了干系,也不知道宣王到底是个什么谋划,难不成出了这般以后还放心用君氏的人……不过,听闻他身侧‘一壁’云破月亦同被派去锦州,想是监视之意,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瓢泼大雨透过盔甲,湿透了里衣,鞋袜早已不知透了几层水。

  蔡介不经意道:“什么事?”

  “子明为何要帮宣王?”

  “什么意思?”

  “你的那些个部将皆猜测你来渊燕是为占据这一席之地,待他日宣王夺位后免去‘良弓藏’的危险保实力做筹码。我却不那么认为,若是保存实力,其实镇压锦州流寇于你更为有利。锦州虽与越地相近,却有天险屏障,年前的战争,想来越人如今国力该是未复,万万不会长途跋涉费力再攻这一乱地。北方胡人拓跋氏又曾受你祖上之恩,与你蔡氏一门交往密切,如果取得锦州再扶持拓跋氏为鲜卑领袖而为后盾,再来这燕渊之地,宣王一样是万万奈何你不得,来这偏僻荒凉地拔那根基深沉的冯家,我不知你为何突然会做这费力不讨好之举。”

  “哼~”蔡介闻言轻哼一声,擦拭着手中长剑目不斜视道,“柳子君,荆离派你来是做交易的,你却又为什么要背叛他?”

  “我何曾背叛了他?”

  “那你为什么把荆离派来的人都杀了?莫说不是因为你起了异心被他们发觉而杀之灭口。”

  “你……”柳子君心中一惊,却见蔡介鹰隼般的目光忽的瞪来,蔡介道:“我看见了,这也是我将你这条毒蛇带在身边的原因。柳子君,其实我也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目的,偏偏要跟着我。”

  “……”柳子君忽的一默,片刻后道,“子明难道未曾思过我的目的……其实是另择明主,便是想跟着你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蔡介伸手扭了扭脖颈,发出骨骼动作“咯咯”之声,然后歪头瞧向柳子君带着书生气的白嫩面孔,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柳子君,你不是君玉人,他的野心,从来都是为了君家,手段也从未向我遮掩。‘酒色财气’人生追求。可你,我蔡子明自认识人颇多,却从未看透过你。你说你想跟着我,我倒是很好奇,我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人另择明主?反复无常,如何予人信任,不过我既然连毒蛇都敢弄上床,也不怕被他咬一口。”

  “……”柳子君沉默半晌,忽的勾唇一笑,谄媚般地笑道,“子明说是如何便是如何,我便是如今这般跟着你了,往后你便知我对你是否真心实意。”

  蔡介略一皱眉,转过面望向远处缥缈的城墙不语。

  见此,柳子君又道:“子明还没回答我的疑问,为何是渊燕而非锦州。”

  “本将军帮自己的妹夫平定乱党有何奇怪?宣王狠毒,可到底已与本将军为亲。”

  “我先头已经说过,夺锦州的筹码胜算更大,蔡家的姻亲王氏如今于林氏对立,虽王谢之一脉被灭,可这其中关系,怕是不那么容易理清。我来秦国已有些年头,这点局势划分的能力还是有的,子明可并非这般轻信一纸亲书的人。”柳子君想了想,看似随意实而试探地问道:“难不成是子明瞧不顺眼这冯家将渊燕搞得这番模样……”

  “柳子君。”蔡介突然出声打断他。

  “……”

  “你起初来秦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我大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为你自己吧。”蔡介接道,观察着雨水自剑中血槽落下的形式,眸如深渊,道,“听说你是柳覃和一个娼妓生的,所以,你想用自己来证明什么?”

  顿了顿,蔡介继续道:“你也从军,该是知道我等这般披肩执锐之辈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初时我随丞相林谦行军,他有一言我至今谨记——阴也好,阳亦罢,国患太久,这天下分裂数十载,太久了,舍小方能取大。荆离亦好,林琅亦罢,能结束这场久伐便可。我蔡子明不做英雄,却要对得起我手中这三尺青锋剑。”

  袖手一挥,长剑划破雨帘,剑面血槽中的雨水迸溅飞花。

  水线暴涨,平地数尺,连绵的大雨让人视线模糊,空蒙生昼寒,柳子君忽觉听力亦缥缈恍惚。恍惚想起那日在军营蔡介案上意外瞧见的诗句,一笔一划都带着眼前之人横扫千军的刚劲。

  [命如薤露骨露平,鸦啄腐食马哀戚。苟利国家生死以,何足富贵且安谥。谴愚一生安社稷,岂教铠甲生虮虱……

  目送蔡介策马而去的身影,柳子君终是抹掉了嘴角那虚伪谄媚的弧度,低低语道,“可笑。”

  蔡子明啊蔡子明,终究还是如自己所想那般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虽早已料到,柳子君却终是不敢相信。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盔甲上,耳中嗡嗡作响。默了默,柳子君终是嘲弄般地嗤笑一声,自语道:“苟利国家生死以……是因为先丞相的那话,还是因为你心里君氏的那个‘小情人’榜样,他给你写的书信我也看过……你竟这般痴愚,天下能者居之,一将功成万骨枯,何惧流血千里。以为你一己之力便可以平定这方、给予那些个蝼蚁百姓一时安宁……这般如此愚钝自寻死路如何能成为我柳子君的主上……不过,我便是欣赏你这般义无反顾。”

  义无反顾的信念,这便是一个军人让人着迷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般盲目赴死,终究不是一个王者,非他柳子君所需。

  “方才我所言皆是真心,蔡子明。可惜,你不信。”抿成线状的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暗色的唇在阴雨天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视觉。

  “想知道我的目的,那你便好好期待,子明。”

  宣王府宫室内,金银堆砌,幔帐留香。

  “王后,大王今日还于幕府议事,请您早些休息。”

  “本宫知道了。”红艳的丹蔻动了动,婢女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下。蔡婧的目光又回到被褥中的两个婴儿身上,一龙一凤,方未呀呀学语,只是还在闭眼吃睡的年纪,便已经是位贵不可言。

  满百日的婴孩早已褪去了皱巴巴的外皮,肌肤是一日胜过一日的鲜嫩。蔡婧的目光瞥过男婴娇好的面容,他刷子般的睫毛偶有一颤一颤的振动,叫人瞧了如猫爪子挠在心头,躁痒不已,恨不得伸手去揪一揪。

  “这孩子的模样着实俊俏,只是这轮廓看着,大像他林家的人。”蔡婧轻微压了压男婴肉肉的面,男婴还是有些淡淡的眉不适地一皱,两扇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婴语,翻个身又睡了去。一旁的女婴被他挤了挤,向边上拱了拱,肥肥的小手扯了扯丝枕上的小流苏,亦继续呼呼而睡。

  “呵~倒是天真的可以。”见此,蔡婧轻笑一声,美目一转,却又陡然冷了下来,“只是,为何是这般呢。”

  “自此,你便是这两婴孩之‘生母’,这男婴便是孤的嫡子。”只是,每每回想林琅初时将这两婴孩带于她面前之时,所说的那番话,蔡婧就不由自心底嘲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嫡子,那便是世子;如今,更已是宣王的太子。

  这来路不明的孩子成了林琅的宣王太子……那她蔡婧算什么?她的孩子又算什么?

  “林清尘啊林清尘,这两婴孩若在我这边出了事,我也是如何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你便是如此放心将这两婴儿放在我这边……”

  许是站久了,蔡婧不适地扶了扶酸胀的腰,转向阶下的宫人道:“备水,本宫要沐浴。将奶娘寻来,好好候着太子与郡主。”蔡婧边吩咐边借着宫人的手搀扶挺着六个月的孕肚缓缓走下台阶。

  绕过兰草画屏,蔡婧面向墙壁上的紫薇双戟,驻足目顿。良久,蔡婧上前摸了摸那墙壁上的兵刃,冰凉的触感立时透过指尖传来。

  “林清尘,你当初跟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你可知道我为何弃戟从你,你可知……可你这般明目张胆地给我蔡家难堪,原来,你对我竟没有半分的动心么……”

  灯火下的唇口喃喃而语,暗沉的艳丽。姣好的唇线又忽的抿住,蔡婧瞧着那双戟半晌,陡然唇角一勾,笑意森然……

  锦绣宫火,昏黄暗淡。

  取出怀中的那封和林琅的通书,看着上头隐晦的情诗,蔡婧纤长的手终是一扬,纸张在烛火中烧灼湮灭。

  九月,蔡介攻下向阳,破冯氏南城余党,将其攻灭。入城后,蔡介为彻底拔除冯家在渊燕的势力,对城中十二岁以上的男子进行屠杀,且将冯氏所任公卿以下的官员全数斩杀,尸体达上万具,筑造京观。随后,蔡介收编渊燕百姓四万户,上表秦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琅以秦帝之名下旨遣使者至渊燕犒劳蔡军,封蔡介为骠骑将军、渊燕太守,增邑三千户,假节钺,督渊燕三省。

  同一月,君朗平胡人楼于氏叛乱,锦州流民亦转移两万户口,收编上万人入军,以林琅的意思颁布新的屯田令法与税收制度,一时间锦州倒是一片欣欣向荣之状。

  如此一来,朝中上下一片欢欣,而同时朝内又暗流涌动。

  林琅发动战争亦是为了握稳从林谦那留下的兵权,而进一步动作。如今叛乱初平,朝堂暂稳,便该是改朝换代之时。

  但到底是改朝换代的大事,许多朝臣皆是揣着明白作糊涂,两汉之交的王莽篡代汉朝,却新朝未稳,便已身死国灭。如此先例在前,众大臣是万万不敢冒险做这出头之鸟上书请表。

  而林琅本人亦是未表露出一点信息,态度不明。

  然,尔虞我诈之地便最不乏急于功名之人,在群臣对“换代”呈现出忸怩之态时,渊燕降将董崛便开头起表上书于林琅,劝其代秦。

  一封奏表上去,林琅却立即严词回绝,且狠狠训斥了董崛。那奏表被当朝驳回,其内容公开于外,一时间朝野震动。

  众位大臣且不是人人都有七窍玲珑心,却也是在这朝堂的泥泞中一步一部署走过来的,见此会意,于是,一封连着一封的联名书表纷沓至宣王的桌案,堆叠得比奏折更加高厚。

  可林琅却唯有二字回绝: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间,众大臣迷惑不已。

  李墨、陈思等文人领袖之臣亦不语猜林琅之意,转瞬之间,前端满天的请表又如销声匿迹了一般,无了踪影。

  不过三日后,一封上书却又如一平地惊雷,炸在了诸臣之间。因为这上书中联合了诸多朝廷重臣之名,更甚有秦皇的帝兄安阳王、平南王等人,书中自然是劝说林琅顺出现“龙现九天”祥瑞的天势称帝,而那上书中带头之人却是清河君家的君钰。

  结果林琅依旧道:不可。

  群臣哗然,却未等诸臣回神,君钰又上书劝进,面对恩师,林琅终是发了通脾气一口回绝了。而君家仿佛铁了心般,又三日连送三道书,劝进林琅,此番连德高望重的陈太傅亦加入行列。

  一时间,一些大臣又仿佛如梦初醒,复又上书漫天。

  秋意渐浓,叶色逐落。

  君湛将斟好的茶水递到君钰跟前:“前些日子新贡的‘秋白露’,宣王赐予了我些,叫我回来时带过来给二哥你尝尝。”

  接过茶盏,君钰并不喝,只望着那升腾的热气,似神游太虚般道:“听闻昨日锦衣侯也到了清河。”

  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君湛闻香小啜了一口,瞧着茶叶缱绻舒展,君湛回答道:“是啊二哥,这小子也不知是为何,自几年前我在花会上抢了他一副琼花图后,便一直处处与我作对。这些时日更是我到哪里便跟到哪里,却仅是为了做些膈应之事让我不舒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少同他来往便是了。”君钰淡淡道。

  君湛轻哼一声,念道:“我倒是不想同他来往,他就自小就蛮横霸道,林家如今权大,这小子近日更是越发对我不讲礼数了,二哥你可知道,上回我……”

  君湛说着说着便倏忽顿口了,君钰的眸子瞥过去,问道:“你如何?”

  “上回……上回去永春楼,这小子居然将我的知己素莲姑娘破了身。素莲姑娘是永春楼唯一一位三年还未破身的清倌卖艺不卖身而标价的娼妓,那里谁不知我是她的入幕之宾,将她弄进门是迟早的事,这小子这么做,分明就是向我挑衅。”其实君湛想说的本不是这件事,不过那些事恐怕不能对现在的君钰言语出来,君湛眼眸一转,装作忿忿模样如此说道。

  闻言,君钰略一皱眉,道:“阿湛,我的话你又忘了,少去那风月之地。”

  “二哥,我委屈啊。我那时已经数个月未曾去了,否则也不会让林旭那小子占了素莲姑娘的便宜。”

  “你还有理?舒儿已满两岁,小孩子长得快,你还这般放浪无状,日后怎的能作他榜样。风月之地,是非之地,无论如何,如今我君家一盘危局,万不可再叫人抓着把柄。少惹事生非,你同锦衣侯也少来往少作矛盾。”

  “好了,我省的。二哥,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主动去惹他的……好罢,二哥,现下就算他来惹我,我也定然躲得远远的。”

  “你有分寸就可。”

  “对了,二哥,为何你在养病还要连连上书,宣王这般回绝,怕是无心皇位……唔痛!”君湛揉着被打的额头,怨道,“嘶……二哥你轻些,我说得不对也别总用石子敲我额头,万一破相了如何是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君钰未理会君湛的埋怨,将茶盏轻轻放到石桌上,君钰忽的目光一凛,一枚石子陡然射出,但闻得一声闷哼,树影婆娑一阵,待那方没了动静,君钰方才缓缓道:“你这般胡说,我何止是用石子打你。这天要变总归是要变的,雨势下坠,如何能止?若是不做足谦让的势态,怎堵得了天下的悠悠众口。”

  君钰望着从亭檐倏忽开始滴下的雨点,目光沉沉:“阿湛,你这般浅显的理你都看不透么?你叫我怎的放心你在朝中。”

  君湛瞧着那平静下来的树影草丛,阴沉从眸子里忽然掠过,转眼却是呵呵一笑,对君钰道:“二哥,我也就在朝中混个官位,这些年还只是个礼官,你早便知晓我这平庸的能力。上头有你和大哥便够了,况且,阿孚如今也入仕有两年了。二哥你无须担忧,大哥如今在锦州局势已逐渐稳定,宣王纵是如今登位亦还需依仗君家,万不会不明智到做那‘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况且他的太子还是我君家血脉……”

  说着说着,君湛意识自己失言而忽的噤声。偷偷观测着君钰侧面,见他面无异色,一颗心方松下来,君湛软言道:“二哥,我知晓你实则是担心大哥,虽说马家之事已叫宣王戒备我君家,但他若真要动大哥,便不会叫他去锦州。锦州之地,如鸡之肋,虽乱,可若平定,亦是十分有利。况且我瞧着宣王也不会忍心真的对付我们君家,毕竟宣王太子是……”

  “阿湛。”君钰突然出声打断道,“你不愿我和大哥也不会逼你。”

  “……”

  “我看着你长大,你有几分能耐,我清楚的很。你不是观不清,只是不愿做。”雨水自淅淅沥沥地落下,慢慢连绵起来,君钰顿了顿,继续道,“阿湛,你做的并无过错,官场之上如你这般已经很好了。只是二哥要同你说一句,并非安分守己便可明哲保身,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若是退一步,便可能是无可奈何之局。

  回想当日林琅成婚之时的情形,寒意自君钰心底而起。他自己便是因为自负,只错了一步,而步步错,以至于那般被动,任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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