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_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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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这孩子长得和师兄还有一些相似……师兄,你不会真的在外面同哪个野男人生的这个野种吧,否则这孩子为何要这般跟着你?”

  高崖上腥风猎猎,君钰瞧着半身是血却只喘粗气、不吭一声的风柳,暗叹这孩子意志坚强,对柳子期的羞辱,面不改色,只道:“这孩子是梅庄的遗孤,你还是手下留情些好。”

  “哦?梅庄的?”柳子期提着孩童的面又仔仔细细地瞧了瞧,仿佛正在思考些什么,却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风。

  柳子期目光一闪,扔掉手中孩童,将长枪一转便迎上背后之人。

  克丽丝以手中长鞭和柳子期交锋一刻,倏然退开,又迎上后面袭来的白清辞。

  君钰眼疾手快地接过风柳,眼角瞥见远处林琅的动作,在林琅用匕首取命身侧兵卫之时,君钰又快速点足飞掠回身,挑开柳子君攻向林琅的长枪。同时,脚尖一扫,沙尘飞扬,君钰内力驱使,以砂石击回弓箭手击来的飞箭。便也是在这刻,林琅已掠到荆离的身侧,与对方身侧军官交手数回,在一众弓箭手对准自己之前,林琅却是倏忽回首,一把扼住了荆澹的咽喉:“让你的人退下!”

  见此,荆离手中骨扇一横,止了要对林琅出手的兵卫,却丝毫不慌忙地说道:“你们逃不了的。”他话音未落,但闻远处君钰一声惊呼:“公子小心脚下——”话音未落,林琅脚下便是一道炸裂声响起,地破山摇,砂石飞溅,倏忽出现一个大口,将林琅和荆澹一同“吞”了下去。

  “公子——”

  君钰想要上前解救,却是柳子期一枪刺来,“师兄,这时候你还在分心,你可真是看不上师弟我啊?”

  君钰挡下这看似凶猛的一枪,眼眸时不时往混乱中的那个地洞瞧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子君瞧着君钰鬓角细密的汗珠,勾了勾唇,一枪刺上,“师兄你很担心那个人?”

  君钰弹开此枪,“你想怎么样?”

  “不过是想请师兄去我府上坐坐,为何师兄你总是这般的不情不愿?”

  君钰道:“我不可能降晋。”

  柳子期回首又是一枪往君钰的胸口戳去,“谁说让你降晋了——”君钰避过此枪,柳子期又是逼上前来,柳子期的攻势一下比一下猛,却往往在兵卫向君钰袭来的时候,又回首将那些兵卫打退,“这个人你们谁都不准动,给我滚下去!”末了,又转身攻向君钰,招招不留情,“师兄,你就那么不想见我?”

  君钰对柳子期处处手下留情,柳子期却似乎丝毫不领情,君钰怀里抱着一个风柳,手中并无武器,不免一直受制于人。

  打斗之中,忽闻一阵香甜,待君钰发觉不对劲,已是内力一虚,心神一晃,动作迟钝半分,而被柳子期一枪刺中了肩头。

  枪头没入肩头,殷红的血色很快染玄了衣料。

  柳子期瞧着君钰受伤的肩头,倏忽一愣:“师兄?”柳子期自幼喜欢研药,一般的毒根本无法攻侵他的身体,此刻他也发觉空气中飘散的香甜味暗含剧毒,不由转身朝着始作俑者白清辞怒吼道:“谁让你们下毒了?擅作主张做什么!”

  白清辞却不理会他,只专心对付眼前压根不被剧毒所扰的克丽丝。香甜味四散开来,很快将这地犹在反抗的残余江湖人士毒倒大半。

  君钰瞧着这越发不容乐观的情形,黑眸暗沉,他突然叫了一声:“克丽丝,替我照顾风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子期见状会意,急切说道:“你别动武,那毒——”话未说完,却是君钰已积起内力,将柳子期的长枪震开。

  肩头血色迸溅,君钰却是面不改色,只将手中的风柳往克丽丝那边一扔:“你们先走!”转身又往林琅陷入的地洞飞身而去。

  克丽丝眼神一暗,见势如此,急积一狠招打退白清辞,飞身接过风柳,以鞭开路,作势凶猛而向外围突去。

  眼前杀伐满地,君钰目不斜视,在有人拦路时,双手一探,随手抓住道路前的两人,往身后一掷。众人在他身前,仿佛静物,武器不得近他身半分,亦逃不脱他随手的一抓一掷。君钰仿若进入无人之地,须臾便到了之前林琅所处的地方。

  柳子期蹙眉道:“拦住他!”

  兵卫纷纷上前,以武器刺来,君钰却视若无物,手掌一起一合间仿佛带着吸力,将众人武器全数抓来而折断,他又随手抓了一人,将这人掷入那洞穴,接着君钰便是纵身一跃,跳入了那地洞中。

  柳子期见此情形,心中越急,直接踹倒了身侧两名碍事的兵卫,跟着君钰就要跳下地洞去,却是一把骨扇倏忽拦在了他眼前:“子期,你要做什么?”

  柳子期一愣道:“当然是救我师兄啊,他怎么能下去,这下面是……”

  荆离眼眸一沉,突然打断道:“你师兄可是宁愿死也不愿跟你回去,你还在想他做什么?”

  柳子期闻言倏忽一窒,顿了要下去的动作。

  还没等柳子期有下一步反应,却是脚下泥土如水波一般一股接一股地蠕动起来,山摇地动,原本厮杀的人们也部分忽的停止了动作,陷入莫名的惶恐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阵剧烈的泥土起伏之后,地面又渐渐平静下来。忽的,悬崖口三尺处响起一阵剧烈的炸裂声,土渣击飞,炸出十数血肉模糊的残肢断骸。

  风影飞尘里,君钰携着一身血色陷于昏迷中的林琅半跪在地,他一身血腥,雪发散乱,如魔如怪,渗血的面部依旧俊美,而妖艳异常叫人畏惧。

  柳子期见此担忧地想要上前,却是荆离骨扇一挡,截了柳子期的动作,对君钰道:“破了这七心地阵,君二公子真是好本事,可惜啊,你的气力怕也是用到了极限。”

  君钰瞧着荆离不语,他一张玉面白得血色几无,抿着的唇却是血色渐乌,玫瑰花一般弧度的唇的边角更是渗出血痕来。

  柳子期瞧着君钰受伤的模样,愁苦上眉,白秀的面孔更是忧心难掩,而荆离却是瞧着君钰如同瞧着猎物,向君钰走去,荆离稳重而深沉道:“二公子你身上的毒,想来不用我提醒你,如今这地对你二人来说已属于铜墙铁壁,困兽挣扎只是徒劳,二公子,我也无意杀你,你和我一道回荆府如何?”

  “回荆府?”君钰扶着林琅,直起身子,血水顺着君钰下衣的摆尾细细地流下来,将底下那片土地缓缓染成乌色,“荆将军让我回你荆府,而非你驻守之地,难不成荆将军也看上了在下这副不入眼的皮相了?”

  荆离勾唇,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二公子还记得当年答应我的事。”

  “哈?”君钰似不屑地嗤笑一声,看了一旁柳子期一眼,顿了顿,又呵呵冷笑一阵,也不知道在笑谁,半晌,君钰才冷着面硬声道,“我可真的不记得和你有什么瓜葛了。”

  荆离紧紧地盯着君钰那张脸,迎着猎猎的山风,又向前逼近一步:“二公子说不记得,可方才那话语,却并非像不记得啊……”

  荆离语调幽幽,话语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得柳子期心生犹疑道:“你们?”

  君钰又向后挪了两步,便闻得崖边碎石滑落的声音:“我说不记得便是不记得了。”对于荆离所口述当年的狩猎,君钰记得大部分的事端,只有一次事端不大记得清楚,便是因当年他年少轻狂被人灌酒,醉中发生了一些事,记忆十分模糊,只隐约记得一些光怪陆离的莫名片段,方才他试探荆离,却见荆离这幅语调问话,自是回绝得更加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公子,你再退,就要掉下去了。”荆离道,琉璃色的瞳中精光闪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归是你允诺于我过的,我请你去我家中坐坐,又不干什么,不算过分吧?”

  “我并不记得我允诺过你什么,你一张嘴如何说都可以……”君钰正揣测着荆离话语的意图,忽感身侧的人一动,还没等君钰理清状况,便见白清辞横箫袭来。

  白清辞一直潜伏在君钰的视觉盲区,这一击打得君钰措不及防,君钰本已中毒而伤重,身侧又负林琅这累赘,无处躲避,还手无力,好在林琅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倏然挡下了白清辞这一掌。

  林琅体内的毒素并没有完全清除,刚才又身处困阵中受伤不轻,白清辞半掌打在林琅身上,亦打得他口溢鲜血,只是林琅却已自顾不得,那厢白清辞已补上另外半掌打在了君钰身上,君钰右脚一滑,便落下了身后的万丈悬崖。

  “师兄不要啊——”刚才的事发生突然,柳子期想上前向抓住君钰,却已然来不及。

  见君钰往浮云深处下坠的身影,林琅的动作比脑子更快,回首一跃,便跟着跳了下去。

  “师兄——”柳子期目眦欲裂,本欲跟着跳下去,却是荆离及时拉住了他,“这里是千寻山崖,你冷静些!”

  “荆利贞你给老子滚开!”

  “子期你清醒一些。”

  两人一番推搡,柳子期终是挣扎无果,待他稍稍冷静,荆离见他已没了跳下去的心思,方稍稍松开他。

  “砰”一下,柳子期似极是无力,双膝在悬崖边直愣愣地跪了下去,惊起尘土无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想过要他去死……我真没想过要他死的……不、怎么会这样……不、不是……师兄……”

  颤抖着伸出手,想触摸什么,柳子期摸到的却只是满手流动的浮云。

  “师兄……”

  云海茫茫,寒甲无情。

  跪倒在百里寒的旁边,风无涯抱着他冰凉的身子,心中止不住涌上来一阵阵的绝望。这是他从小成长的地方,可现在,地上是血,峭壁上是血,树干上是血,到处都是血,满世界的血,满世界的尸体。

  山间猎猎的风,仿佛是哭丧一般,在哭这烟霞山庄的灭顶之灾。

  风无涯身侧,是一个同样颤颤微微的身影,身着一身冷甲,白皙的面孔惨白地像一张纸——柳子期伏地颤巍巍地向前跪了一步,面对着云海滚滚的悬崖,似极其不可思议地颤声重复道:“他下去了……掉下去了……不、不……不——”

  柳子期伏在悬崖边的身子微微颤抖,清清瘦瘦的模样缩在甲胄之下,叫人不由心起怜惜,“子期……”荆离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却被猛地打掉了——

  “滚开!”

  柳子期今日多次犯上的话叫荆离惊怒,还没等他作何反应,柳子期已霍然转身,一双秀气的眼睛霎然变得赤红,“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荆利贞!都是让那个什么白清辞干得好事!”

  手上继续着厮杀的白清辞闻声朝这厢看了一眼:“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转而白清辞面不改色地动手取了身侧之人的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

  柳子期方要说什么,却是荆离蹙眉打断道:“子期你冷静些。”

  “冷静?我怎么冷静?”柳子期霍地望向悬崖,指着那云海翻滚的悬崖,“他掉下去了!凭这千寻山的高度他还能活吗?再说这崖下面可是雪谷,连出口都找不到的千里雪谷!他受了伤还被下毒了……荆利贞,你说过会放过他的,你现在让我怎么办?你杀了他,你让我怎么办?师父一定不会原谅我,我、师父……荆利贞都是你的错,都是你……”

  说着说着,那双含了一包水般的俊秀眼目居然赫然落下一行泪,叫荆离措不及防地怔住了。

  “利贞,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他死、我也不是故意要害死他的,我怕……我只是不开心他这般忽视我,从前在山上,师兄从来不会这般无视我……利贞,我不甘心,我很怕……他死了,我害死了师兄……”

  荆离盯着眼前这个他最为欣赏的将领,瞧着他像个闹脾气的无助孩童般喃喃呓语着蜷缩起来,面色莫测。

  千寻山顶的这场杀戮还在持续着,待小半刻以后,荆离见这些聚于此地的江湖草莽已经几乎没有生还者,才冷声下令:“将这里收拾了,全都退到十丈之外,我有些话要和柳将军单独相谈。”

  荆离瞧一眼地上失了心神般的风无涯,转头看向愣愣看着崖边发呆的荆澹,道:“阿澹,将风无涯带下去。”

  “……”

  “阿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泊舟荆澹。”

  “什、什么,二哥?”

  荆离见此,心中又是叹息一声,看来他的猜测要恐怕验证了,荆澹对不该动心思的人,动了心思。

  荆离又不由回首看一眼云海腾腾的悬崖,他虽然受意白清辞除掉敌患,却也无意将君钰置于死地,君钰若是能在他旗下或者与他合作,现下对他荆离却是十分有利——这白清辞突然出手之举,果真是难被他控制了。

  他的大哥,看来是早有预备。

  “把风无涯带下去,此人应该知道那天水珠的下落。别让他死了,他也还有用处。”荆离再对荆澹强调了方才的话语,又转首对白清辞说道,“白宫主该是知道风无涯是陆家之人,此人不可随意杀,其余,白宫主请自便。”

  “王爷放心,本座知道。”白清辞会意,微一行礼,起身便点了风无涯的睡穴,将他怀中死死不肯放手的尸体拽了下来带走了。

  待人走远,荆离才解开身上貂裘上的系带,蹲下身,荆离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跪着地的人搂进怀里,尽管隔着衣料,冷硬的铁甲依旧激的荆离一个激灵。

  “荆利贞,你别靠近我……你害死了我最喜欢的人,别靠近我……”和郁闷抱怨的话语相反,柳子期却是扒着那拥过来的身子越来越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怀中人分明比荆离自己还要大上一些,可那白秀到仿佛稚气的样貌、如同孩子般的话语与那直往自己怀中钻的依偎姿态,却叫荆离产生了一种异样的错觉,“日前,你知道君二公子在此,你叫人以药引骗得君玉人陷在此地,你要君玉人败给你,别人不妥协你又不肯罢休,如今他出了事,你倒反过来怪我了……”

  “……离开山中之后,什么都变了,我总想着要赢师兄一回……我也不知为什么,总想着要他为难我仿佛才觉得快活……”

  荆离道:“你在南陵之战如此轻率,却叫我忧心了……不过虽他胜了,你也够是叫他为难了,你那时可快活?”

  “师兄犯难的时候,我其实也不快活……”

  “那你究竟想要他如何?”

  “不想要他怎么样,我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觉得很不舒服……我觉得这里烦透了,我想回到在山上的时候……师兄也一定那么想的,可是他却一点表示都没有……我派人给他的书信他一个字都没有回过……师兄会真的信了我要杀他对他不利,可见他如今真的是不信我了……好吧,我这边的人的确杀了他——这还不都是你的错,荆利贞——”

  感到一片温热在胸口散开,荆离叹一口气:“子期你天资聪慧,文韬武略皆是出类拔萃,只这性子,你究竟何时才能完全长大?”

  怀中人闷闷道:“……总归是我惹人厌烦,我……师兄……”

  胸口的湿热越发深了,荆离叹气:“烟霞山庄这地景致奇特,下头的雪谷若是积雪甚厚,运气好的话你现在下去找人,找到的人指不定就还能有声息。你师兄虽是中毒而伤,内功底子也是深厚,你若是继续再这般耗费时日下去,怕真的只能收拾白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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