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_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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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林彰反应极快,用手中兵器“碎星”挽了个剑花,便迎上这显然冲着他来的杀意。

  “叮叮——”

  众人还来不及插手之时,两柄长剑已碰撞数下,须臾,其中一人便被一股强力震开,自半空飞撞到王府大殿支柱之上。

  剑气冲击的猛然一击,整个大殿似乎隐隐动荡。

  林彰以剑撑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用拇指抹了一把唇上的鲜血,他鹰隼一般的目光丝毫不敢松懈地盯着面前之人。

  君钰手持寒芒,一双勾魂的桃花目如血通红,他外着了一件鹤袍,因着动作,衣袂翻飞,似随时要羽化一般飘渺。

  片刻停顿,但听“嗡”的一声剑鸣,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凌厉的剑光已化为万道影子,宛如天罗地网,朝着林彰直逼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万道光影陡然合一,化为一柄巨剑!

  林彰的内功薄浅,方才全凭着一身异于常人的气力接下君钰两招。如君钰现下这般狠力一击,林彰若是动手相接,必是九死一生。

  林彰紧握了手中的“碎星”,满额冒汗,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并非他怕死,而是在武力如此差距之前本能的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影飞尘,眼前迷乱,但闻“哐”的一声,“碎星”飞出了几丈之外,钉入梁柱,剑柄颤耸。

  待众人看清眼前的情形,具是一惊!

  “王爷!”

  “阿钰!”

  数声惊叫过后,尘埃落定,但见林琅以手为阻,紧扣着君钰手持的长剑,挡在君钰和林彰之间。

  君钰手中的剑,只是一把普通士兵用的长剑,但是依旧开刃锋利——乌红的血沿着剑侧锋利与手掌皮肉交汇处,浓稠地溢出,在林琅手背汇成数道血溪,滴溅落地。

  “二哥……”林彰见此朝着林琅叫了一声。

  “还不滚下去!”林琅冷冷对林彰道,额头已是细汗满布,“都是你做的好事,还不快滚!”

  林彰动了动空空的手掌——他的剑在方才的一瞬间被林琅夺去抵了君钰那一剑。

  林彰抿了抿唇,看着身前林琅那满是殷血的手掌,终是未再多言语去对林琅叛逆,识相地打算离去。

  君钰冷道:“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师……”林琅担忧地唤了一声,手下却没有丝毫松懈。林琅的目光瞟过君钰腰间沉隆的肚腹——那宽敞的外袍下,隆起的弧度起伏十分明显。此时君钰愈发气势凛然,便愈发叫人胆战心惊。那胎腹剧烈的起伏更显得君钰清瘦的身形似难堪重负,仿佛那凸出的肚子高挺鼓胀,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从他身上掉下来一般。

  君钰双目充血,冷冷瞧着林琅,看得林琅竟心下一寒,君钰从未用对他露出过如此眼神——那双水眸里满满的是冷意与恨意。

  “你再不放手,我连你一起杀。”

  君钰是疯了!

  这般大逆不道之言一出,场内具惊。

  可未等众人有所反应,君钰话毕就左手成掌,推向手中之剑,但见那银白的剑身如鱼尾抖动一般“嗡”的一声,林琅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道在他掌中炸开,让他瞬间松开了剑身,不得已而闪开了去。

  剑气伤骨,万千血珠从林琅深可见骨的手掌伤口中喷薄飞溅而出,一时间,林琅的左手竟有种血肉模糊的惨状。

  然而,此时此刻林琅哪顾得这点伤势,接过云破月丢来的剑回首迎上君钰的攻击。

  大殿周围皆是林琅的亲卫,没有林琅的命令皆不敢突兀插入,只得流着干汗,心惊胆寒地观着殿中的情形。

  林琅的武艺大体基于君钰,虽又有数位名师指点,但因其政务战事繁多,林琅在武学的方面,学得只将将抵得上君钰的七八成。况且现下林琅顾及颇多,不敢过于造次而怕伤到君钰,因此,纵然君钰身形不便,凭着君钰那满心的杀意,竟也只在数招内就将林琅逼退,旋身略过林琅又逼向林彰而杀去!

  此时林彰正欲离开大殿,许是君钰来的过于凶猛,又或者是无力抗衡,林彰一时竟未有应,眼看着寒芒迫近胸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呲——”

  刀入肉身发出刺耳的一声,随着众多惊呼中的一声闷哼,君钰为子疯癫逼杀林彰的动作戛然而止。

  “大哥……”君钰不可置信地看着给林彰挡剑的君朗——长剑刺穿了君朗的肩头,剑尖带血而出。

  君朗痛心地看着君钰,眸里情绪万千,终是化为冷静到残忍的一句:“阿钰,住手吧,你现在不能杀他。”

  “……”

  见君钰眸里的愣怔,君朗又道:“你不能在此刻杀长明侯。”

  “……”

  林彰能杀君启,因为他是长明侯,是当今宣王的弟弟;君钰却不能于现在杀林彰报仇,因为林彰是长明侯,是当今宣王的弟弟。

  大庭广众之下,他所要顾及的,是整个君家。

  方才魔怔,以至于提剑行刺不管不顾,现下陡然清醒,君钰顿感一阵悲哀。

  与君朗对视良久,君钰的目光在某瞬间暗淡了下去,万般恨意皆化为无力地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剑自手中“哐当”一声落地,君钰转首望向那雪白的担架。

  雪色担架中,与自己极度相似面貌的少年静静躺着,眉目俊美、却了无生息。

  君钰如失了魂一般,步履蹒跚地向前两步——昨夜方还承欢膝下,今晨却已躺尸一具。

  “阿钰……”君朗捂着血流不止的肩头担忧地唤了一声,却忽的喉头涌上一阵腥呕,君朗忙紧闭双唇。

  悲从中来,君钰眼前水雾迷糊,抬手伸向那方丧白,唇齿寒抖:“启儿、唔——”

  葱削手指萎顿半空,众人但闻闷哼一声,君钰终是捂着暴痛的肚腹软倒下去。

  “阿钰!”

  “老师!”

  “王爷!”

  林琅最先接过倒下的君钰,同时君朗过来拉过其手腕,捏脉片刻,君朗锁眉道:“怒极攻心、经脉受损……这脉象……这毒?”

  林琅无暇应付君朗的询问,怀中人汗湿颤抖的身子让他极是担忧,此时那高耸浑圆的肚腹正抵着自己的腰部,一颤一颤的蠕动感剧烈明显而痉挛得不同于常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感到一片异常的湿热,林琅顺下而观,顿时瞳孔一缩,失声叫道:“老师!”一抹殷红正从君钰下体衣摆处蔓延幽深开来。

  “传医官!叫原桓立即过来!”

  “不、不……大哥……”揪着腹侧的衣衫,君钰睁开水汽迷蒙的眼眸唤了一声道。

  君朗道:“阿钰,我在。”

  君钰动了动唇,却是语未言,又一口乌血自唇中忍不住地吐出。

  “阿钰!”

  “来不及了、我……”君钰倚着林琅撑起身子,艰难道:“我中毒已久,趁着如今为时尚早,将毒聚于一处,剖腹方可保全呃——唔呃……”

  “阿钰!”君朗闻言张了张唇,再观君钰气虚汗湿面色道,“中毒已久……你为什么不早于我说此事……”

  君钰看了一眼君朗,抵着腹中一阵强烈的疼痛感,回首对林琅道:“若非如此,父子、具死……我的身子,我自是清楚……”

  沉默一阵的林琅终于开口道:“孤绝不会让老师离开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琅话语强硬,又令道,“云破月,长明侯这两日未经孤王的允许不许出骁骑营一步。将花弄影、杨歆、李瑾与锦衣侯找来。余下的事皆交给太尉大人了。”林琅说罢最后瞧了白绢中的君启一眼,抱着君钰往内室急步而去。

  林彰初初方想说什么,却被林琅一个冷冽的眼神制止了,只得瞧着面前这一摊缭乱的场景、与林琅远去的背影眉目紧蹙。

  起先被君钰连续的攻击,他并未有空注意君钰的不寻常,就刚刚几句话的功夫,林彰却是被君钰腰间那不正常隆起的肚腹惊了惊。林彰作战擅长夜袭,目视极好,他是真真切切地瞧清了君钰那薄衫下的肚腹是那样异常的巨大,还有那肚子里凸起的极不正常的几下蠕动,宛如重孕妇人身子一般的情态。

  “侯爷,如今怎么是好?”

  有人在耳边低语,林彰回头瞧一眼身边恭谨的人。虽名音相同,如何看丁琰这人,都不若他堂兄丁岩顺眼。只可惜,丁岩在林琅继位宣王位置之后,便被林琅寻了借口给杀了,如今林彰自己身边便只剩下那么几个不中看也不怎么中用的人了。

  林彰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去军营里呆着。”复而又补道:“柳馆前些日子弄了个气质上佳的小倌,叫什么潇潇,夜间无趣,你知道该如何做的。”说罢丢给监视般瞧着他的云破月一个诡笑,道:“云将军,请吧,二哥已经这样下令,你还怕本侯会跑不成?”

  云破月不语,只躬身示意林彰先行。

  林琅搂着人的手颤得厉害,只盼着医官快些赶来。

  原桓先前与林琅言语过,他以针灸之术暂时抑制住了君钰体内的毒素蔓延,万不可让君钰动怒动武,否则若是刺激要穴让真气逆流而导致筋脉再损,只怕君钰不多时便会毒发身亡。现在君钰又遭逢如此大难,丧子之痛下,可想而知君钰的心绪是如何的大起大落伤悲入骨。此时触碰,林琅深切地感到那人体内真气乱窜的劣汰——在顺胎之时,他们原想着君钰自身内力深厚,方可护着心脉一些,便只封了君钰的大半武脉和内力,只为防毒素蔓延。不想后面会有君启身亡之事,而君钰怒急攻心竟以余下的内力强行冲破了体内脉封,导致这愈发恶劣的状态。

  原桓来的极快,因着是几乎被王良等人拎着飞奔带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稍稍观望君钰的神色后,原桓大惊失色,再一摸脉,面色瞬息万变,在林琅的逼视下,久久才道出一番斟酌过后的言语。

  “王爷恕罪,此前下官为长亭郡候控制住毒势,本意待他产下胎儿再作打算,如今侯爷这般动用武力致于气息逆流、经脉受损,毒素蔓延得迅急,长亭郡候腹中的胎儿怕是会受牵连。如今胎儿还不曾入盆,产期不至,长亭郡侯又中毒甚深,怕是催产无力产下胎儿,可若用药止毒却怕又被胎儿影响……”

  医官奴仆进进出出,林琅目光紧扣着镂空珊瑚屏风内的情形,略过内里的人那沉隆的身子,林琅的眸子深沉而忧惧得无所焦距。

  林琅心烦不已加之担忧甚深,不耐地打断道:“原太医直述解救之法。”

  “下官以为现下最好的方法是……剖腹。”原桓狠了狠心道,“毒素已扩于长亭郡侯的经脉,现下没有解毒之策,唯有剖腹方能保住两个胎儿……”

  “住口!你们是都想死吗?”

  林琅一声低喝,一行原先就战战兢兢的医官,此刻呼啦一下全部跪地,慌忙地伏身连连叩首谢罪。

  “你的意思就是择选保住胎儿?”仿佛许久,仿佛一瞬,林琅终是冷道:“可有其他方法?用药救治怕被胎儿影响,若是不要那腹中的一双胎儿,老师可用药救治?”

  “此事万万不可!”原桓同样伏地叩首道,“孕期三个月过后胎儿便已稳固,越往后胎儿月份越大越是和母体相连甚深,自是越难难落下,寻常妇人滑胎一次皆会大损身心,恐怕会诸多病根缠身多年,长亭郡候早已与胎儿骨肉相连,如今侯爷这情形,若是流了双胎儿,也必定大损其身心,如此便是直接将大人往死里推去……”

  林琅不耐道:“可方才你说要剖腹,难不成剖腹之后,老师还能活?有胎儿不能用药大人是死,打掉胎儿大人也是死,你说你还有何高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非是下官不愿相救,下官现下确实不知此毒解法,不敢轻易试错,此毒已入长亭郡侯心脉,下官只能尽力为王爷择出一道最佳生路——下官该死!但时不待人,若不尽快抉择,怕是会一尸三命啊!”

  “……”

  林琅不大懂医理,更何况妇人生子之事更是几乎没有接触过,此时听闻原桓的话,他陷入了深思。

  深紫的华衣奄奄一息地披在身上,沉寂地如主人林琅的面色一般。沉默之中,一道血色自一端广袖掩映下的手掌落下,蜿蜒到坐榻之下,一滴一滴地落下,如时间沙漏般地流逝着。

  林琅覆在榻上的另外一只手,指尖在矮桌上一下一下地敲打,如敲人心,修的圆润的指甲亦如主人般泛着寒心的冷意。

  良久,直待得原桓背后濡湿,林琅才憋出一句:“孤不想听那么多,孤只要老师活着。孤不管这双胎儿,能活着是好,但界时若是一尸三命也是这双胎儿的命,你等不准再打剖腹取胎的主意。不论你用何种方法,孤只要你必定保住老师性命,否则你原家上下统统给老师陪葬。”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林琅内里阴枭,却极少在明面上言语如此直白残酷地胁迫牵连下令,此番想是极恼了。

  “下官……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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